浓雾还未散去,云港的天际线在灰白中若隐若现,像一幅被水浸过的油画。
    苏明玥站在医院走廊尽头,窗外是层层叠叠的树影,玻璃映出她苍白的脸——眼底泛青,唇色发干,仿佛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顾承宇就站在她身后,指节因用力攥着医疗报告而泛白。
    他没说话,只是将那份脑部扫描结果轻轻放在她面前的金属台面上,动作克制得近乎冷酷。
    “海马体与前额叶连接区,出现非自然衰减。”周临的声音从旁响起,冷静、精准,像一把解剖刀,“每一次启动‘逻辑重构场’,你的大脑都在进行一次强制性情感剥离——不是遗忘,是主动删除。高密度记忆被转化为神经能量,支撑你那近乎预知的能力。”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明玥脸上:“这就是代价。记忆置换假说的首个临床实证,就在你身上。”
    空气凝滞。
    苏明玥盯着屏幕上那片暗沉的灰斑,那是她一次次破局、翻盘、逆转命运所付出的代价。
    那些深夜里父亲教她看星图的画面,母亲临终前握着她的手轻声哼唱的童谣,还有三年前林景深最后一次牵她手走过梧桐街时的温度……全都在无声无息中,被系统吞噬。
    “能撑到打完这场仗吗?”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像钉入水泥地的铁锥。
    周临沉默片刻:“五次极限使用。超过这个阈值,你可能会忘记自己是谁,为什么要战斗。甚至——分不清现实与推演。”
    顾承宇猛地转身,一拳砸向墙边的金属柜,发出轰然巨响。
    “够了!”他低吼,“你不该一个人扛着这东西!从一开始就不该接下‘凤凰计划’!”
    苏明玥没看他,只是缓缓合上报告,指尖微微颤抖。
    下一秒,她已转身走向电梯。
    “我要见赵工。”她说,语气平静得可怕。
    郊区医院的呼吸机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倒计时的钟摆。
    赵工躺在病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氧气面罩下嘴唇微动,仿佛仍在默念某段密码。
    苏明玥走近床边,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七点钟方向。”
    老人猛然睁眼,浑浊的眼球剧烈震颤,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气音:“0……第一次成功……Nora说……听见钟声的人,才会变成钟……”
    话音未落,心电监护仪陡然拉出长鸣警报。
    护士冲进来抢救,苏明玥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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