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染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手心微微沁出薄汗。
    方才那一瞬,她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某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探究、欣赏,甚至还有一丝……怀念?
    接下来的日子,晏邢天偶尔会来藏书阁。
    有时是独自一人,有时会带着一两位工部官员。
    他来了也并不总是与顾卿染说话,。
    大多时候是自顾自地查阅资料,或与官员讨论。
    但顾卿染能感觉到,他会在她解答出官员提问时,投来赞许的一瞥;
    会在她遇到难题蹙眉时,状似无意地指点一二句关键;
    甚至有一次,她因久坐受凉,忍不住低咳了一声。
    次日书案上便多了一盏始终温热的润肺蜜茶。
    这种沉默而细致的关注,比直白的言辞更令顾卿染心慌意乱。
    她越发谨慎,言行举止恪守礼仪,不敢有半分逾越。
    控制不住心思渐渐被他占据。
    她发现太子殿下虽年轻,却学识极为渊博,。
    尤其在政务军务上眼光独到,每每发言皆能切中要害。
    他对待臣属虽威仪天成,却并非一味严苛,也能听得进不同意见。
    只是他身上总笼罩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郁和孤独感。
    即便身处东宫属官环绕之中,也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这日,晏邢天与工部官员讨论良久,似乎为一处水道改建方案争执不下。
    顾卿染在旁整理,默默听着。
    那位工部侍郎坚持沿用旧例,认为稳妥。
    而晏邢天则指出旧例在此地地形下的弊端,双方各执一词。
    顾卿染想起日前整理的一本前朝地方志,恰好有类似地貌的治理记载。
    她犹豫再三,见他们争论不休,终是鼓起勇气。
    趁着奉茶的机会,将那张记着摘要的小笺悄悄压在了太子的茶盏下。
    晏邢天端起茶盏,瞥见笺上清秀字迹,目光微凝。
    他不动声色地看完,沉吟片刻。
    竟直接引用了笺上记载的事实与数据,重新阐述了观点。
    那位工部侍郎闻言一愣,仔细回想,似乎确有此事。
    只是年代久远又被视为地方个案,未被收录入工部常例。
    证据确凿,他顿时哑口无言,最终采纳了太子的方案。
    议事后,官员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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