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已经暗透,付天坐在旅馆窗边的木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上还停留在半个月前出发时的照片,闺女扎着羊角辫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浅浅站在旁边,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笑意。他原想着带她们去邻市的海滨公园,答应了闺女要捡一整瓶贝壳,还要给浅浅拍一组落日剪影。
桌上的项目计划书摊开着,密密麻麻的批注却再也看不进去。半个月前接到紧急任务时,他以为顶多三五天就能解决,谁知牵扯出一连串的后续问题,硬生生拖到了现在。每晚视频时,闺女总是扒着屏幕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贝壳会不会被海浪冲走?”他只能一遍遍地说“快了快了”,声音里的底气却越来越不足。
浅浅从来没抱怨过一句,只是每次都轻声叮嘱他注意身体,说家里一切都好。可越是这样懂事,付天心里就越像压了块石头。他知道浅浅最近工作压力也大,原想借着这次散心让她好好放松,结果反倒让她独自承担了更多。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浅浅发来的消息:“闺女今天画了幅画,说要等爸爸回来一起上色。”后面跟着一张歪歪扭扭的蜡笔画,蓝色的海浪边,三个小人手牵着手,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我们一家人”。付天的喉咙猛地一紧,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将涌上来的酸涩压了回去。窗外的霓虹灯明明灭灭,映在他眼底,却照不进一丝暖意。他拿起手机,缓缓打出一行字:“浅浅,对不起,让你们等太久了。”删了又改,最后只化作一句:“明天我一定争取早点结束。”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仿佛看到闺女失望的小脸,和浅浅强装的笑容,心口的愧疚像潮水般,一下下漫过堤岸。
蝉鸣聒噪的夏日午后,何草谷溪边正热闹。付紫珏赤着脚丫坐在光滑的青石上,裤脚卷到膝盖,水珠顺着小腿肚往下淌,正用草叶逗弄着石缝里的小螃蟹。她鼻尖沾着泥点,发梢还挂着片柳叶,显然已在谷中疯玩了大半天。
直到付天踩着溪边的石子路走近,她起初没回头,直到嗅到熟悉的松木香气,逗弄螃蟹的手猛地一顿。乌溜溜的眼睛瞬间瞪圆,小嘴一瘪,原本漾着笑意的脸蛋骤然垮下来,像被乌云罩住的小太阳。
“你怎么才回来!”她把草叶狠狠丢进水里,水花溅了满脸也不管,扭过身背对着他,肩膀却一抽一抽的,“我数到一百只蜻蜓你都没出现!刚才小鱼咬我脚趾头都没人帮我赶!”
付天刚放下背篓就被这阵仗弄得哭笑不得,刚想开口道歉,衣角就被小手死死攥住。小姑娘仰头瞪着他,泪珠像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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