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宗停了蛮荒开拓后,付家符纸坊的最后一缕符火也熄了。往日飘着松烟墨香的后院,如今堆着小山似的蛮荒余材——都是修士们退回来的断角、残皮、枯藤,在寻常人眼里是废料,付家却从中闻出了铜腥气。
"把那批雷犀角的髓心取出来,留着做阵眼嵌片。"付家三管事蹲在青石板上,手里捏着半片鳞甲,指甲刮过表面细密的雷纹,"剩下的边角料熬胶,掺进松木里做护心符的底料。"
院子里十几个伙计正围着几口大铜锅忙碌,沸水里翻滚着幽蓝的妖藤,蒸汽带着苦涩的异香。穿粗布短打的学徒用竹筛滤出琥珀色的汁液,倒进旁边的陶瓮,瓮口浮着层金箔似的油光——那是从腐骨花里提炼的防腐秘油,往日只够涂几张高阶符箓,如今却能论桶卖。
西厢房的窗棂后,付家族长正拿着片巴掌大的龟甲端详。甲面上布满细密的裂纹,在灯下泛着古玉般的柔光。这是昨日从退下来的外门弟子手里收来的,据说原是某只万年玄龟的背甲残片,虽无灵力,却天生带着趋吉避凶的纹路,裁成小块穿成护身符,在城里的富贵人家中已炒到了十两银子一片。
"去库房把那批蚀骨蜂的尾针取来,"族长敲了敲龟甲,"让雕工房的老徐照着这纹路,在针尖刻上引气槽。"他抬头望向院外,几辆骡车正碾着青石板进来,车斗里装满了从各峰收来的蛮荒杂材,车把式甩着响鞭,吆喝声惊飞了檐下的灰雀。
往日书案上的朱砂符笔,如今换成了剔骨的尖刀与浸油的麻绳。账房先生拨着算盘,噼啪声里都是新的章程:兽皮鞣制成甲胄内衬,枯藤编作储物袋的经纬,就连修士们不要的断裂法器,也能熔了边角料打造成凡人用的护身符。
后院那棵老槐树下,几个月前还堆着滞销的符纸,如今却码着打包好的材货,贴着"加急送往云州法器行"的封条。付家不再画符了,但从蛮荒泥土里刨出来的铜钱,正顺着新凿的渠,哗啦啦淌进新的钱柜。
夜凉如水,付天枯坐书房,指尖摩挲着一枚暖玉镇纸。窗外月上中天,将庭院里的桂树影投在青砖地上,斑驳得如同他此刻的心境。案头摊开的账簿墨迹未干,城南新铺子的月利足以供养三位金丹修士,库房里的灵石更是堆得冒尖——财源确是无忧,连账房先生今日回话时都难掩笑意。可这份安稳,落在付天眼里却像层薄冰,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望着墙上悬挂的家族谱系图,目光从几位白发苍苍的长老名字上移开,停留在最末几行稚嫩的墨迹上。长孙灵根只是中品,此刻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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