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七年四月初七,泉州港的海风裹挟着咸腥气,卷起陈砚秋的衣袂。他站在蒲氏商行后院的珊瑚树前,指尖抚过树干上细密的针孔——那些孔洞排列成西夏文字"药"的形状,每个孔中都残留着碱草灰与古柯汁混合的蓝色粉末。
    "这不是珊瑚。"许慎柔的银针在树干裂缝中挑出一缕冰蓝丝线,"是碱草灰混鲸胶塑的赝品。"
    陆鸿渐的茶刀突然震颤。他劈开树干表层,里面露出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中都塞着蜡封的纸条。展开最上面那张,竟是童试中"鼻若悬胆"学子的名录,每个名字旁都标注着"宫商角徵羽"的音律属性。
    铜雀砚在陈砚秋怀中发烫。砚底渗出的黑水在树皮上蚀出交子的水印纹路——与成都府十六家交子铺的密记一模一样。
    "蒲氏用交子收购骨相情报……"陆鸿渐的指甲掐进茶刀柄,"再通过珊瑚树运往西夏。"
    后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三人闪身躲入暗处,只见十二名回鹘镖客正将贴有"御用"封条的樟木箱装上马车。为首的镖客铁护腕上刻着茶马司的徽记,掀开箱盖时却露出里面蓝莹莹的冰片灯笼——与岭南贡院引发士子癫狂的那些如出一辙。
    "四月十五……"镖首领用党项语低声吩咐,"……务必送至兴庆府鹰房。"
    铜雀砚突然自行翻开。砚池黑水浮现出《武经总要》的残页,记载着西夏"鹰房"用冰片灯笼传递军情的秘法。陈砚秋瞳孔骤缩——灯笼内壁用银粉绘着的,竟是汴京贡院的平面图,每个号舍位置都标着银针的嵌入点。
    许慎柔的银针脱手飞出。针尖刺破最上层灯笼的冰片,里面飘落的不是灯芯,而是用碱草灰印刷的《论语》残页——每张纸背都写着个被黜落者的姓名与黜落年份。
    "他们在用佛经当密码本……"陆鸿渐的声音发紧。
    马车突然转向。镖队没有驶向码头,而是拐进了蕃坊深处的波斯庙。陈砚秋的铜雀砚剧烈震动,砚台黑水在青石板上蚀出三个字:"地窖开"。
    波斯庙的胡桃木门虚掩着。
    三人潜入时,正殿的鎏金香炉正喷吐蓝烟。烟雾中浮现出三百六十五个银针的虚影,最明亮的七根正对应着七处州学的童试考场。香炉后方,蒲氏家主蒲亚里跪坐在毡毯上,手中金匕正撬开一株珊瑚树的底座——
    树心竟是空心的,里面蜷缩着个宋人打扮的童子!
    孩子双眼被冰蓝丝带蒙住,手腕脚踝都钉着银针,针尾翡翠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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