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七年五月十五,都江堰二王庙的青铜钟在子夜突然自鸣。陈砚秋站在伏龙观前的铁索桥上,岷江的寒气透过靴底直窜上来。怀中铜雀砚的温度时高时低,砚台底部"阿弥陀佛"四字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像是干涸的血迹。
    "就是这里。"陆鸿渐的茶刀划过桥面青石,刀尖带出的碎屑在月光下泛着碱草灰特有的蓝绿色,"《青云誓》刻在锁龙柱背面。"
    江风突然变得刺骨。陈砚秋的袖口无风自动,铜雀砚的碎片自行飞出,在铁索桥上空拼出残缺的北斗形状。黑水从断面滴落,在石板上蚀出七个小孔——每个孔洞都对应着桥墩上的古老符咒。
    许慎柔的银针突然剧烈震颤。她翻开《璇玑录》,竹简上"五音姓利"四个字正在渗出黑血,血珠顺着简牍流到桥面,竟自动填补了铜雀砚蚀出的孔洞。
    "退后!"
    赵明烛的朱砂笔在空中划出血色弧线。墨迹未干,整座铁索桥突然剧烈摇晃。十二名戴青铜面具的衙役从江雾中浮现,他们手中的水火棍缠着冰蓝丝带——正是汴河码头税吏的同款装束。
    为首的衙役掀开面具,露出被蜂蜡填平的脸。他的喉结处嵌着块铜雀砚残片,残片上用碱草灰写着"文脉当归"。
    "寒林社……"衙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井底传来,"……私藏科场档案者,流三千里。"
    他的水火棍重重顿地。江面突然浮起三百六十五个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裹着半张燃烧的试卷——正是景佑三年被黜落者的墨卷!火光照亮了水下若隐若现的石刻,那是一部用錾子刻在堰体暗渠中的《青云誓》。
    铜雀砚突然炸裂成七块。
    残片如流星射向水中的石刻,黑水与火焰相撞的刹那,整段岷江竟然倒流!露出暗渠中密密麻麻的刻字——那根本不是誓词,而是三百六十五位被黜落考生的族谱。每个姓氏后面都标注着"悬胆"、"伏犀"等骨相特征,以及被黜落的真实原因:"妨韩氏贵"。
    "他们在用都江堰镇文脉……"许慎柔的银针钉住一片燃烧的试卷残页,"水下的《青云誓》是反咒!"
    衙役们突然集体撕开官袍。他们的胸膛上刻着与崔台符相同的倒置星图,但文曲星的位置插着七根银针——针尾翡翠刻着当朝六部要员的姓氏。最中间那根针的尾部,赫然是韩琦的私印!
    赵明烛的虹膜完全变成血红色。
    他的视线穿透江水,看到暗渠深处藏着个鎏金蜂蜡匣子。匣中整整齐齐码着七片鼻骨,每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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