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八年的夏至日,司天监铜浑仪突然发出蜂鸣。监正杨惟德跌撞扑向窥管时,瞥见荧惑星正以诡异弧线逼近太微垣。他枯瘦的手指在《景佑乾象新书》上疯狂翻动,书页间抖落的香灰迷了双眼——昨夜焚香夜祷的余烬里,竟混着岭南特贡的龙脑香末。
    “未时三刻,星变!”录事官的惊叫划破钦天阁的沉寂。杨惟德透过窥管看见骇人景象:荧惑赤芒暴涨,其光尾扫过文昌星官时,竟分裂出七道暗紫的彗孛。这分明是《璇玑录》记载的“七星碎文昌”凶兆,对应着科举制度的大劫。
    铜浑仪突然自行转动,三百六十五度圆周刻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杨惟德发现仪枢镶嵌的暹罗金刚石正在变色——从澄澈转为浑浊,最后凝成血红的斑点。他想起真宗朝司天监周琮的秘录记载:金刚石遇“星髓溢”会现血斑,上次出现这般异象还是景德元年刘婕妤诞子时。
    申时的闷雷震得窥管微微颤抖。
    杨惟德扑向档案柜,景佑三年的观测记录竟不翼而飞。柜底只余些焦黑的纸灰,灰烬中却露出半张极薄的羊胃膜。膜上用砒霜写着星图,太微垣区域标注着“江南贡院”四字——墨迹与鬼贡院壁刻如出一辙。
    “酉时正,走水!”阁楼下突然传来惊呼。杨惟德奔至窗边,看见崇文院方向腾起浓烟。火势诡异地呈北斗状蔓延,最亮的天枢火头正对应着收藏科举试卷的龙图阁。
    戌时的暴雨浇不灭诡异的蓝焰。
    杨惟德冒雨冲进崇文院废墟时,焦梁还在滴着掺有龙脑香的黑油。他扒开《礼部韵略》的残页,发现烧剩的纸边都留着矾水处理过的痕迹——这些档案早被做了手脚,遇热便显出血书的星象图。
    “亥时初,现秘道!”救火兵丁的喊声带着恐惧。杨惟德跌入塌陷的地窖,看见壁面满布用蜂蜡密封的星图。刮开蜡层,里面是南唐风格的《天文分野图》,每处星官都对应着大宋科举考场:文昌星正罩在汴京贡院上方。
    子时的更梆声在雨声中扭曲变形。
    杨惟德摸到个鎏金铜匣,匣中《南唐星命秘要》记载着惊世之术:用窥天仪偏转北斗指引,可使文昌星光聚焦特定区域。匣底压着韩似道手书:“庆历八年八月朔,当引文曲照潘谷墨坊”——那正是专供科举用纸的作坊。
    丑时的电光照亮壁角暗格。
    杨惟德撬开格板,里面堆满烧焦的《进士名录》。景佑三年的金榜被特意装订成册,每个名字旁都注有骨相特征。在黜落者附录里,他发现了曹玮从鬼贡院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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