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八年的秋分日,司天监废墟间弥漫着焦糊的龙脑香气。崔月隐跪在倾颓的浑仪基座前,指尖抚过暹罗金刚石残片上深刻的星轨。昨夜暴雨冲开的土层下,露出半截烧焦的《景佑乾象新书》,书页间渗出的矾水在晨光中泛着诡谲的幽蓝。
“未时三刻,星轨定。”他沙哑地自语,将铜晷残片拼凑成简易的测影仪。晷针投影落在金刚石裂痕处时,石内突然迸出七点金星——正是《璇玑录》记载的“文昌七子”星位。
崔月隐用银刀刮取石粉化验,粉末遇风自燃,蓝焰中浮现出江南贡院的微缩影像。明远楼顶阁的窗格数目,竟与太微垣“文曲”星官的恒星数完全吻合。他猛然想起杨惟德临终前嘶喊的“灯烛诡计”——原来星象异常实为人造的光影游戏。
申时的闷雷震得碎石簌簌落下。
崔月隐扒开浑仪枢轴废墟,发现齿轮间卡着片极薄的羊胃膜。膜上用砒霜写着星算公式,分母处的文昌亮度值竟精确到小数后六位——这绝非天然星象所能达到的精度。
酉时的雨点击打在金刚石表面。
崔月隐接取雨水滴在公式上,水痕浸润处显出新内容:亮度值实际对应着江南贡院灯烛数。每当韩似道需要伪造“文昌黯淡”天象时,便会差人少点三十盏油灯。
戌时的蚊蚋聚成黑云袭来。
崔月隐挥袖驱虫时,袖中滑出个铜雀砚残片。砚底蜂蜡遇湿融化,显出血画的太微垣星图——其中“上相”星官的位置,正好覆盖着韩府别业“窥天斋”的经纬度。
亥时的枭啼穿过雨幕。
崔月隐就着闪电看清星图细节:每颗星子都钉着砭石针,针尾系着的冰蓝丝带写着科举年份。最早一根对应太平兴国五年,那年的《南唐遗臣黜落录》就藏在针尖挑着的羊皮卷里。
子时的地动摇得浑仪基座移位。
崔月隐在基座下发现鎏金铜匣,匣中《崇天历修正录》记载着惊世秘辛:司天监每年接收的“星象观测经费”,实则被韩似道用于在窥天斋伪造天象。匣底压着真宗手谕:“星官之位,当随朕心”。
丑时的冷露凝在铜匣表面。
崔月隐用露水润湿匣内暗格,浮出张桦皮纸。上面是韩似道亲笔记录的灯烛操控清单:景佑三年灭烛一百零八盏对应黜落三百六十五人,庆历四年增烛二百盏对应补录七百员...
寅时的晨星黯淡无光。
崔月隐突然发现所有星算公式都藏着同一破绽:0.618这个神秘常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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