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金明池畔暗流涌(第1页)

皇佑元年的春日,汴京城的空气里浸透了杨柳新芽的清香和御苑百花争妍的馥郁。持续月余的科举风波,随着省试的落幕似乎暂时平息,然而那沉淀在漕运淤泥、贡院砖缝乃至朝堂章奏里的紧张,却如同汛期前的黄河水,表面平静,内里早已涡流暗生。都江堰畔那场以血为祭、惊动星象的“青云血誓”所带来的震荡,虽远隔千山万水,其细微的涟漪已悄然触及了帝国的心脏。

陈砚秋立于金明池畔的宝津楼下,身上崭新的绿绸官袍在煦暖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却熨不平他眉宇间积郁的凝重。川蜀之行,洞悉母亲林氏身世之谜,亲历寒门学子以血明志,更揭破了韩似道及其背后势力试图以“碱草”毒术戕害天下文运的惊天阴谋……这一切,绝非一纸擢升敕令所能轻易抹去。臂弯处,那日血誓留下的青羽纹身隐隐发热,并非痛楚,而是一种无声的警醒,提醒着他脚下的青云路,实则是以无数前驱者的白骨与热血铺就。

今日的金明池,因琼林宴而对外开放,万姓游赏,喧声鼎沸。池面楼船彩帜飘扬,岸侧百戏竞呈奇技,卖各色吃食、玩具、时令鲜花的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织就了一幅太平盛世的繁华图卷。新科进士们身着绯袍,头戴簪花,在万众瞩目与羡慕声中,于宝津楼前接受天子赐宴,这是他们人生中最为荣耀的时刻之一。

陈砚秋虽因功得以列席此宴,但他非本届进士,身份尴尬,加之此前屡屡触动科举积弊,在那些谈笑风生、互相道贺的官员与进士圈中,他显得格格不入,如同一个沉默的异类。他冷眼旁观,见那些春风得意的面孔中,既有真才实学之辈,亦不乏早已被墨娘子情报网标记、与“题引”黑市或世家关联甚密之人。盛宴之下,寒门与世家、清流与浊流之间的鸿沟,并未因一场考试而消弭,反而在这极致的荣耀衬托下,愈发刺目。

“砚秋兄,独在此处凭栏,莫不是还在思索蜀中风云?”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陈砚秋回头,见是赵明烛。他今日未着皇城司公服,而是一身月白常服,但那双异色的瞳仁深处,依旧闪烁着监考官特有的审慎与机敏。他手中把玩着一柄玉骨小扇,看似闲适,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周遭熙攘的人群。

“明烛兄,”陈砚秋微微颔首,“蜀中事虽了,余波未平。今日此地,锦绣繁华,倒让人恍若隔世。”他语带双关。

赵明烛轻笑一声,扇骨轻敲掌心:“隔世未必,但确是另一个战场。你看那边——”他以扇梢虚指宝津楼前正在进行的“诗碑”活动。数十名身着彩衣的侍从,每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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