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叶家别院的客厅内。
叶铭远独自一人靠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没有开主灯，整个人仿佛要陷进阴影里，抬手用力揉着刺痛的太阳穴，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额角血管不规律的跳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寂静，叶铭远的眼前，不受控制地反复闪现出，近来叶氏集团大规模裁员的场景。
不是冷冰冰的数字，而是一张张或震惊、或愤怒、或哀求、或绝望的脸。
那七万名被“优化”掉的名字，他们曾经是叶氏集团，这台庞大机器上，一颗颗重要的螺丝钉，很多甚至是跟随集团打拼了十几年、几十年的中层骨干。
他们背后，代表的是七万个家庭的开销、房贷、孩子的学费、老人的药费……
“王总监，当年拿下城东那块地，你三天三夜没合眼……”
“李经理，你带的团队，一直是集团效率最高的……”
这些念头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带着苦涩的回味。
叶铭远不舍得吗？当然不舍得！这些都是他一手带起来、或者看着他成长起来的人，是叶氏曾经辉煌的见证者和参与者。
但是……
叶铭远一想起财务总监高磊送来的、触目惊心的月度财务简报，像一把把冰冷的锥子，把他从短暂的情绪波动中，狠狠刺醒。
“妇人之仁……叶铭远，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讲情分？”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自嘲和疲惫。
理性冷酷地告诉他：裁掉这七万人，尤其是其中不少是高薪的中层，是眼下最快、最直接降低集团运营成本、为岌岌可危的现金流“止血”的办法。
不这么做，整个集团剩下的三万员工，可能都得跟着一起玩完。这是壮士断腕，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一想到财务模型上，那个因为裁员而立刻显现出来的、被显著拉平的运营成本曲线，叶铭远又不得不承认，这剂猛药，虽然副作用巨大，但确实在短期内看到了“疗效”。
至少，又能为叶氏，争取到一点点喘息的时间。
这种理智与情感的剧烈撕扯，让叶铭远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孤独。作为叶氏的掌舵人，叶铭远必须做出最残酷、最不近人情的决定，哪怕这些决定，会让他背负千古骂名。
“但愿……这一步没有走错。”叶铭远喃喃说道。
夜色吞没了他的话语，也掩盖了他眼中那无法与人言说的沉重与无奈。拯救一个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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