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重阳至,金风飒飒,玉露泠泠。
长春宫内,依例陈设了黄白二色菊花,锦囊堆绣茱萸,蒸屉暖笼重阳糕饼,然那馥郁菊香与甜糯气息,却难驱散殿宇间萦绕不去的一缕沉郁。
秋阳透过茜纱窗棂,映在皇后身上那袭素雅的秋香色云缎常服上,愈发衬得她容色清减。她斜倚在临窗的暖炕锦毯之上,手中虽松松捏着一卷书,眸光却怔怔地,凝在窗外一株开得正盛的蟹爪菊上。
那层层叠叠的紫瓣金蕊,在秋阳下本该绚烂夺目,此刻落入她眼中,却只勾起无限怅惘——这花,端慧太子在时,是最爱采了来献与她的。
金玉妍陪坐在下首的绣墩上,觑着皇后神色,心中了然。她今日来请安,本就带着几分小心。
此刻见皇后沉默良久,终是轻叹一声,放下书卷,声音难掩疲惫与萧索:“过两日是重阳了,往年这时候,端慧总缠着我带他去御花园最高处的‘摘星台’…他身子弱,爬不动,便撒娇要人背…如今……” 话语未尽,已是喉头微哽,忙以帕掩口,强压下翻涌的酸楚。
金玉妍见状,连忙起身,莲步轻移至炕沿,柔声劝道:“娘娘,凤体为要。端慧太子在天有灵,见娘娘这般伤怀,心中如何得安?必也是悬心不已的。”
皇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水光已强自敛去大半,唯余一片深潭般的寂寥。她目光缓缓落在金玉妍身上,似是想起什么,忽而问道:“说起来,倒有段日子不见你带着那个叫樱儿的丫头过来了。”
她顿了顿,语气看似随意,内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深意,“她来了,这屋里,倒能添些活泛气儿。”
金玉妍心头猛地一紧,心思电转间,面上已堆起恰到好处的无奈:“嗳!娘娘这一提,可真是戳了臣妾的心窝子!说来好生惭愧。前儿不过让她办一桩小事,谁知竟也办得左支右绌,漏洞百出!臣妾一时气恼不过,便罚她在启祥宫后殿静心抄写《女诫》百遍,也好教她闭门思过,认认真真地认个错,磨磨那毛躁性子!这等粗手笨脚、不堪用的丫头,臣妾实不敢让她来扰了娘娘的清静。”
“哦?是么?本宫倒瞧着那丫头,眉目间有几分灵透劲儿,说话行事也还稳妥。你罚她抄书,让她思过,也是你教导宫人的本分。只是,这重阳佳节,罚也罚了,错也认了,便罢了。莫要再拘着她了。”皇后轻轻揉了揉额角,眉宇间倦色更浓,“本宫这头风,今日又有些发作,闷闷的疼。宫里那些个手重的,按得人更难受。去,叫那樱儿丫头来。她手轻,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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