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江西北,鹰嘴隘。白日里凛冽的山风到了深夜,变成了刺骨的寒刀,裹挟着冰冷的雨丝,抽打在哨兵的脸上、身上。
隘口两侧山脊上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巨兽的眼睛,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雨幕中徒劳地扫视着,能见度不足五十米。
永备工事里,裹着厚厚军毯的士兵抱着枪,在柴油取暖器微弱的暖意和机枪金属冰冷的触感间昏昏欲睡。
第3师7团1营营长贺国忠裹着湿透的军大衣,缩在营指挥所狭窄的掩体里,就着马灯昏黄的光线,再次核对前沿哨位报告。
一切平静得令人心头发毛。陆荣廷的桂军前锋在黄凌镇一带徘徊了三天,除了零星侦察骚扰,再无大动作。这种反常的寂静,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
“营长,这鬼天气…桂西佬怕是不会来了吧?”一个年轻的通讯兵搓着冻僵的手,小声嘀咕。
贺国忠猛地抬头,眼中没有丝毫松懈:“闭嘴!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大意!陆亚宋的狼兵,最擅长的就是夜战、近战、雨战!告诉各连,把眼睛给我瞪圆了!暗哨加倍!巡逻队间隔缩短!听到任何风吹草动,先开火,后报告!”
他的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咻——啪!”
一道刺眼的红色信号弹毫无征兆地从隘口正前方不足百米的雨夜中尖啸着蹿上天空!
“敌袭!!!”
凄厉的警报声几乎与信号弹同时响起!紧接着,就是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潮水般涌来的低沉吼声和无数双脚踏在泥泞山地上发出的啪嗒声!
不是从一个方向!而是从隘口正面、以及两侧陡峭得几乎无法攀爬的山坡上,同时响起!
无数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雨幕和岩石的阴影中钻出,借着信号弹最后的余光,能看到他们头上裹着黑布,脸上涂抹着油彩,赤裸的上身或穿着简陋的土布褂子,手中端着老旧的汉阳造、抬着笨重的抬枪,甚至挥舞着寒光闪闪的砍刀和梭镖!
他们动作矫健得如同山间的猿猴,攀爬跳跃,无视地形,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以惊人的速度扑向防卫军的阵地!
“狼兵!是陆亚宋的狼兵敢死队!”掩体里响起老兵惊恐的嘶吼!
“开火!所有火力!给我打!”
贺国忠的咆哮压过了风雨声!他抓起电话,声嘶力竭:“团部!团部!鹰嘴隘正面及两侧山脊遭遇敌主力夜袭!规模极大!是狼兵!请求炮火覆盖A、B、C区域!立刻!马上!”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