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府,距离那场地动山摇的“地龙翻身”,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
府城里,虽然有些倒塌的房屋废墟还没来得及完全清理干净,但那股子末日般的恐慌和混乱,已经像退潮一样,渐渐平息了下去。
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虽然大多行色匆匆,但也井然有序。
粥棚前排着长队,衙役们拿着名册,挨个核对,按着登记凭条上的信息发放稀粥和杂粮饼子,秩序井然,没人敢插队,也没人敢哄抢。
穿着皂衣的衙役小队,三人一组,五人一队,在各处安置点巡逻,眼神警惕地扫视着人群,偶尔低声呵斥一声,维持着基本的秩序。
穿着一身特制白色长袍的郎中,带着药童,在临时搭起的“疾疫观察棚”里忙碌,给那些咳嗽、发热的人诊脉开方,严重的立刻被带到远处单独隔开的棚子里。
那些棚子还用红漆涂上了大大的“+”,这是王明远要求的,说这样醒目。
倒塌的房屋废墟旁,有官府征召的民夫在清理,他们拿着简陋的工具,喊着号子,汗流浃背,每清理出一片空地,旁边就有人递上一块凭证,结束后可凭此牌去额外领一小块饼子——这是崔知府定下的“以工代赈”。
王明远跟在师父崔知府身后,看着眼前这一切,心头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终于稍稍松动了一些。
那份由他提出框架、师父崔知府结合府情完善并强力推行的《救灾策》,就像一副猛药。
虽然过程艰难,甚至伴随着一些看不见的博弈和妥协,但效果是实实在在的。
长安府城,这个一度濒临崩溃的庞然大物,在师父的铁腕和这套务实的策略下,硬生生挺了过来,开始艰难地恢复着元气。
那份凝聚了师徒二人心血的《救灾策》,也早已作为“长安府救灾经验”的核心部分,被崔知府整理成册,快马加鞭报送给了上级巡抚,甚至据说已经直达天听。
“仲默,”走在前面的崔知府忽然停下脚步,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却异常清晰,“下午申时初刻,巡抚和三边总督大人一行人就会到府城。”
王明远心头一跳,连忙应道:“是,师父。”
他抬眼看向师父的背影,不过小半个月,师父的变化简直天翻地覆。
原本富态圆润的身形,像是被抽走了一半的肥肉,官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
眼窝底下是浓得化不开的青黑,嘴唇干裂起皮,脸色蜡黄,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心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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