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工慢吞吞地扣着衬衫纽扣,往常这个时节他用衣服把自己裹得像粽子,领口还得围条羊毛围巾,稍微吹风就直打哆嗦。可今天那件厚实的藏青羊毛衣被他随意搭在椅子上根本没有穿,身上却像揣了个小火炉,连后颈都沁出层薄汗。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从前皮肤泛着病态的蜡黄,干燥起皮像枯树皮。现在皮肤看着干净透亮,摸着手感光滑不油也不干。连血管都透着股鲜活的红。
“叶医生……”张工喉头滚了滚,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没等叶振华应声,他猛地弯下腰,腰脊弯成一道近乎九十度的弧线,这一躬鞠得又深又久,起初只是肩膀微微耸动,很快就有滚烫的泪珠砸下来,在地面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
周围的空气都静了,谁都不知道张工这几年是怎么熬的,三家大医院的诊断书叠在抽屉最底层,“保守治疗”四个字像判官笔,把他的日子圈在了倒计时里。
“张工!”叶振华赶紧伸手去扶,指尖触到对方后背时,能感觉到那剧烈的颤抖。
“您这是折我寿呢!”叶振华半开玩笑地使劲把人架起来,却见张工眼眶红得像充血,眼泪还在往下掉。
陈部长几人盯着张工,眼神里满是惊讶。他脸上那层灰败的死气全散了,眼下虽有淡淡的青影,却透着健康的粉润,连松弛的脸颊都绷紧了些。这变化实在惊人,叶振华说能痊愈看来不是虚言。
李副部长轻轻碰了碰杨厂长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老杨,麻烦你跑趟财务科我们几个今早急着过来,身上没带多少钱,轧钢厂先帮我们垫一下回头就还你。”
杨厂长的目光落在桌角那个牛皮纸信封上,鼓鼓囊囊的边角被撑得发皱,看厚度少说也有两千块。他心里大概有了数,扭头问:“李副部长需要多少?”
“连陈部长在内,我们一共五个人。”李副部长说得干脆,“先支一万块吧,应该够用了。”
杨厂长没多问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张工还在和叶振华反复念叨着什么,声音里的哽咽混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听得人鼻子发酸。
陈部长看着张工那判若两人的气色,心头的焦灼再也按捺不住,往前半步急声道:“叶医生,劳烦也给我看看?”
叶振华像是没听见,转头对着张工拱手笑道:“张工,多谢了。你那封工作介绍信可解了我燃眉之急,家里人多正愁没个稳妥营生呢。”说罢拿起桌上的牛皮纸信封,掂量了两下便揣进裤兜。
陈部长看得眼皮直跳,心里明镜似的:这是明摆着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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