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子刻意压制的急躁。
门帘被猛地掀开,杜简荷裹着一件半旧的银狐斗篷走了进来。她比几个月前清减了许多,脸颊微微凹陷,即使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眼下浓重的青黑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怨毒。
曾经那双顾盼神飞的眼眸,如今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一丝极力隐藏的狼狈。
她目光如钩,第一时间就钉在何珠那高高隆起的肚腹上,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算计所覆盖。
她自顾自地在何珠榻前不远的一张黄花梨圈椅上坐下,解斗篷的动作带着一股生硬的怒气,仿佛那斗篷是什么污秽之物。她的丫头上前要接,被她一记冷眼钉在原地。
“何才人好大的架子。”
杜简荷开口,声音带着久未说话的干涩和刻意拔高的尖锐,像砂纸刮过粗粝的桌面,“我这被和离的妇人,想见你一面,倒比面圣还难。”
何珠这才缓缓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地迎上杜简荷充满攻击性的视线。
她浅浅啜了一口温热的参茶,暖意顺着喉咙滑下,脸上绽开一个亲昵的微笑,语气也软绵绵的毫无攻击力。
“姐姐这是哪里话?听说你归家之后就被禁在院子里日日挑水劈柴,早晚还要跪着捡佛豆……今日天儿不好路上滑,我这不是怕你身子骨受不了么?”
她放下茶盏,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隆起的腹部,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无奈。
“更何况,我这身子也实在不便,行动艰难,怠慢姐姐了,可千万别见怪。”
杜简荷看着何珠这副做派,胸中那股憋闷许久的恶气几乎要冲破喉咙。
又深恨娘家人,借着她和离的当口讹了安远侯府一大笔银子,却根本不把她当回事儿,日夜磋磨她。
想到此处,杜简荷深深的懊悔涌上心头,她干什么要和程如松闹,就是再不得宠爱她也还是正经的世子夫人,谁也不会断了她的嚼用,哪里会落到如此地步!
可现在,都晚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僵硬的弧度。
“何才人如今是秦王心尖上的人,金尊玉贵,平日想来请见都难,连安远侯府都成了你掌中玩物,我这落败的妇人,岂敢见怪?”
她话锋陡然一转,带着阴冷,咬牙低声问道:“只是不知,秦王殿下若知道枕边人肚子里揣着的,是程如松那个废物的种,又该作何感想?”
暖阁内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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