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很安静。
天欢一只手撑着下巴坐在桌案前，侧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周平。她的另一只正手被周平捏在掌心，低头仔细涂着寇丹。
他的睫毛乖顺地垂落着，认真专注地用柔软地笔尖为她调着颜色。
他耳朵上别着一支芍药，当然不是原来的那支，而是刚才路过花园时，他小声央求她再赠的。天欢看看蔻丹，再看看他，顺道品一品茶，好不惬意。
大长老进入殿内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轻咳一声，躬身道：“我已将今晨在殿外冒犯之人逐回雾山禁闭，没我的允许绝不会允他再踏出雾山半步。”
天欢将目光从周平身上移开，落在大长老头顶。
大长老登时察觉到一股实质性的威压降临，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所有的力道倾注在他头顶。
细碎的汗珠很快溢满了额角，他维持着姿势不敢动弹。心里知道圣女定是对他心中的盘算一清二楚，借机敲打他。
过了半晌，天欢才道：“大长老办事，我自是放心的，不过这次最该生气的也不是我，而是我的夫君。”
她转头看向周平。
周平闻言抬头，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目光灼灼第回望她，脑子里回荡的全是“夫君”两个字，再听不见其它。
“是。”大长老心头松了口气，只要圣女不追究，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从善如流，低声向周平请罪：
“请剑圣恕罪，此后我一定严加管束，绝不再犯。”
据平日的观察，他自以为还算了解周平。他猜测以周平直来直往的性格，要么没当一回事轻拿轻放，要么就亲自动手了解后患。
可周平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直接傻眼，只听他道：
“腾蛇一族是圣女的母族，理应为众神族的表率。我已与圣女成婚，也自当替圣女分忧。
既然如此，便将此事的处理结果昭告天下。此外，日后所有来玉倾宫觐见的神族使者名单，皆需先由我过目。”
大长老震惊，“既然如此”怎么会是这般用法？这样一来，不是将各方神族本就存着的不满与算计，全都落到了腾蛇一族的头上？
他不知道“直来直往”，只是周平不愿与人周旋，而原因，恰恰是因为他有一颗琉璃赤子心——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会为了内心所想一往无前，世间无人能挡。
他愿意毫无保留地付出爱意，自然也不惧妒夫的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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