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防,一处隐蔽营地。
    数十个东欧白人,历经一年多的汉语学习和思想洗礼,精神面貌已然焕然一新。
    一间特意布置得略显雅致的房间里,一位年老的儒生徐文翰徐先生,正对着这些白人,检查中华礼仪的学习成效。
    徐文翰,海防建市之初就主动投靠的安南大儒,祖籍江右豫章郡,能屈能伸,主打一个灵活。
    近两年来,曾经的白人俘虏,能活到今天的,都已心服口服,他们崇尚暴力,更畏惧暴力。
    当初在林海雪原将他们打趴下之后,许多俘虏中的可造之材,已经被朱祁镇收入囊中。
    安德森,一个原本有着棕红色卷发、如今被剃得只剩发茬的哥萨克男子,如今汉名已改做安德海。
    他是一个年轻的哥萨克,如今,即将成为伟大的“罗马帝国”特命全权大使。
    他身上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赭色直裰,坐在一张榆木官帽椅上。
    “起身。”
    徐文翰慢条斯理地捋着山羊胡。
    “整衣,趋步,至堂中,行揖礼。”
    徐先生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安德森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战场般,猛地站起。他笨拙地拉扯了一下直裰的下摆,然后回忆着这年余来反复捶打的动作:
    左脚前迈,右脚微跟,以一种过于刻意的、近乎顺拐的步伐向前走了三步。
    站定后,他双手抬起,抱拳,左手压右手,身体前倾,同时喉咙里发出一个干涩而古怪的音调:“晚…生…参见…大人。”
    语调生硬,带着明显的异域腔调,但字正腔圆,意思明确。
    徐先生面无表情,微微颔首:“嗯,略有小成。然步履仍显滞涩,神情过于惊惶,不似大国使臣,倒似初次过堂的囚犯。”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陛下天恩,予尔等重生之路。此番北上,乃旷世隆恩,尔等当时刻怀敬畏,亦需有三分不卑不亢之气度。可明白?”
    “明…明白。”安德森连忙应道,额头已渗出细汗。
    磕头、作揖、跪拜、起身……最近这些时日,他被这些繁复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礼仪所困扰。
    但他知道,学会这些,才是他唯一的希望。
    另个俘虏保罗,情况稍好一些。
    他脑子灵活,汉语流利,甚至几乎不怎么带口音。
    此刻,他正对着一位近侍,一字一句地背诵着精心编造的“罗马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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