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天都做不到不偏不倚、持正公允。
遑论是人呢?是人就会有偏好,有私情有私心有私利。
褚昭想。
他竟靠在桌案上沉沉睡去了,体会到梦中那种世事皆冷漠所给予的苦楚。
原来他还会感到可悲可痛吗?
哦,或许也与前段时日言攸下定决心说替他除掉褚文景就与他划清关系有关。
区区一个褚文景,他几时放在眼中了。
便是传位遗诏下达、昭告天下、褫夺去他一身尊荣,褚昭也不会听凭那些人的摆布,如母后所告诫那般他就是为社稷而生的,他不称帝谁应胜任?
他最先学会的是怎样爱江山社稷,爱黎民百姓,至于喜一物爱一人,因为母后死得太早,父皇终年漠视,他是太子,与旁人也有云泥沟壑,他似踽踽独行这世间,未能参透。
褚昭是宣镜先生最最得意的门生,却在前世的变故中被逼作了暴戾者,不信仁道可济世救人,偏听偏信霸道可解万难。
褚昭彻底醒了,想到了言姝和言攸。
他身躯稍动,肩上盖着的裘衣滑落下去,门内一角侍候着一名侍女,巧的是和言攸长得三分像,若单论眉眼,恐有七分。
“殿下。”侍女细步走上来取走那件裘衣,距离不算太近,却闻得到身上若有若无的栀子清气,是不应出现在侍女身上的讲究。
褚昭面色冷然,提笔将未完成的摘录做完,淡淡问她:“永宁郡主遣你来伺候的?”
侍女手指瞬间团紧,在衣上掐出折痕来,她久而不答褚昭薄怒追问:“孤问你话。”
“……是、是太子妃。”
他嗤之以鼻,笑声疏朗,却仿若檐外扑簌簌抖落的雪和冰碴,凝结在退路上,猜透了人心,叫弱者避无可避。
“你不怕吗?不怕她会剥你的皮、拆你的骨,因为妒火中烧把你轻易发落了?”
永宁是那样的人。
她已经嫁入东宫很久了,可褚昭对她始终是拒之千里的态度,连东宫的下人们都暗中窥她笑话。
褚昭至今在东宫中都称呼她“永宁郡主”。
永宁从来不是东宫主母。
新来的侍女里,恰有一个长得与言攸有点像,她一时起意,派这侍女前来伺候褚昭,试探褚昭的反应。
褚昭可以不爱她,可不能为了恶心她膈应她做到荤素不忌的地步,连一个下人都能更喜爱。
侍女未了解其中前因,惶惶然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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