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年也不知道,这个时节的北海为何会泛起腾腾的热气。
斜阳惨淡。海边飘着一层层的浮冰,凛冽的北风把整个船舱打得通透。几百号船员顶着寒风最盛的时候装运着最后的物资。
但极目远眺,能看见水面上泛起一阵汹涌的热流,阵阵白气热腾腾翻滚起来,简直像是水下埋了一颗烧得发红的铁球。
「快点快点!都别他娘的磨蹭!」身材纤细的女人把地上的粗麻绳一脚踢开,嘴里不住地叫骂道。
「都快点!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出海了!」
女人尽力粗犷着她的嗓门,喊声震着码头的缆绳柱。
偌大的商船已经准备扬起巨帆。巨帆之下,穿着白色皮袄的徐远年依旧在看着那团气雾。
女人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大衣,走到徐远年身旁,捏了捏自己的鹿皮手套说:「你说大当家到底是咋想的,要在腊月出北海?」
徐远年轻叹一声。他在北海走商船已经走了九年了,确实也是第一次在这个季节出海。物资的供给还不是最令人头疼的难题,北海上彻骨的极寒才是真正的天堑。
北海本已是苦寒之极,偏又逢上最冷的腊月。
他摸了摸船身:这是青商最大的一批商船,那船舵两臂都抱不满。走船走了九年都没出过乱子,而这一次,他也不敢保证这船能安然归岸。
至于出海的目的,徐远年也不敢确定大当家到底是不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物件……如果是,那这一趟更是凶多吉少。
徐远年说:「兰姐,当家的自有他的打算。这一次要靠近北海冰堑取货,那种至凶至险的地界,肯定是笔大买卖。」
他瞥了一眼身边这个叫兰姐的女人,在徐远年眼里她只是个面容姣好的小姑娘。
兰姐并不比他年长,事实上她或许是整艘船上年纪最小的那个。只是因为她脾气火暴,有武功傍身,还当了徐远年的副手,因此人人都尊她,叫她一声兰姐。
兰姐搓了搓手说:「我管那买卖大不大,我只顾得上一船几百号人的身家性命。」
徐远年苦笑了一下,随即眉头紧锁地指着那热气说:「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么?」
兰姐怔了一下说:「真没见过。」
徐远年说:「是鱼,还是什么器物?那雾气像是还在动……已经翻腾了有一会儿了。」
兰姐说:「北海的鱼没有一条是我不认得的,这种往水面上窜气儿的品种,还真是长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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