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节 妄心去否(第1页)

梁画楼在祠堂外找到段思廉留下的马,将和姃缚在身后带到紫金门人的驻地。她始终昏沉沉不见醒来,邢无默等人延请当地名医,却没有好转。

艾方兴、莫萨、高智升等人俱已覆灭,艾方芬与杨氏兄弟踪迹全无。哀牢山众经过此番大战,损失泰半,群龙无首,只有惟受到大理国主与布燮杨易贞支持的「艾承冲」马首是瞻。

邢无默命石启留在大理城中,恢复西紫金门当年处所,并主持「紫金门西南分舵」事务。至此,哀牢山与大理城一南一北,俨然成为紫金门驻地,武林中再无别门别派有如此广域、如此声势。

和姃已整整两日夜没有睁开眼。梁画楼坐在她床边,望着她的面容,想:「不知她可梦见什么?」他的目光转到她颈间的红绳,想,另一头定然系着那个浅翠荷包。

他轻轻拉出荷包,见内有一根红绳扎着的一束柔软毛发,不由心中一沉,知道这是小舟满月时剃下的胎发。当时和姃对小舟忽冷忽热,这束胎发还是先师殷女侠亲自为小舟剃下,命她收藏好。想来这些年她一直贴身带着。

荷包最里头果然有一张纸,层层叠叠地折成一个小豆腐块。梁画楼打开一层又一层,仿佛剥开一瓣又一瓣花苞,花芯方呈现眼前——「有妻郑氏」四个字。

将这封「休书」全部摊开,和姃字迹历历:「梁画楼,江宁府人氏。有妻郑氏,因无子故,立此休书以休之。委是自行情愿,即非相逼。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手掌为记。」

书的笔迹略有模糊,似乎漾着水印,连带自己当日在琥珀山庄内被和姃强行按上的掌印亦拖出点点细细的尾巴。尤其是「有妻郑氏」这四个字,与其他字相比更显毛糙,像是被摩挲过许多遍。他不禁痴了。

屋内的金蟾香炉释出缭绕缥缈的香烟,屋外隔着绿水环绕传来轻雷声声。东风飒飒,从半掩的窗户中送来一泼细雨。梁画楼的心颤动不已:

「阿姃,阿姃!原来,你待我如此情深……」

他喉头哽咽,紧紧抓住和姃的手:「这么多年,我竟不知你的心意……」

「獸噴香縷飛長晝,晝長飛縷香噴獸。」原来,原来,她爱绣这两句回文诗,是为着「晝」与「畫(画)」形似,「縷」与「樓(楼)」形似!可她宁愿绣了又拆,拆了又绣,将千般心事钉入布帛纹理间,也不诉与人。

香烟缕缕,对此长昼;清辉独倚,又忆长安。这么多年,是不是有无数个白天和夜晚,她是这样度过?

沉睡的和姃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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