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蝌蚪湾1 钓鱼去(第1页)

童年的梦特别多。

我躺在酸枣树下的芭席上睡晌觉,睡得挺甜挺香,睡梦中就觉着有根毛毛虫儿往耳朵眼里钻,钻得挺痒,急忙用手去胡拉,毛毛虫儿从指缝里爬跑了。稍停,就又觉着有根毛毛虫往鼻孔里钻,也钻得怪痒,又急忙用手胡拉,毛毛虫儿又从指缝中爬跑。这鬼东西钻了耳朵眼钻鼻孔,钻了鼻孔又钻耳朵眼,我一回回用手胡拉,它回回都从手指缝中爬跑。最后,它无所顾忌地往鼻孔的深处钻,用手胡拉无济于事。逼得我打了个很难受的喷嚏。醒来揉揉眼一看,原来是舅拿了根条帚儿捉弄我哩。

这是舅治我懒睡虫的绝招。

“老林,走哩,钓鱼去。”

我的官名叫林青,是姥姥村上的那个22岁就当抗日民族英雄张自忠秘书的是我父母媒人的周警湖给起的,我的小名叫老呆呆,是俺老家黎博寨村里的那个二大娘逗我逗不笑的情况下给起的。不唤我的官名,也不唤小名,将外甥唤作老什么,是鲁西农村的风俗。女婿叫作贵戚,来到岳父门上坐上首席,很是那么回事。外甥在姥娘门上也很吃香,很受疼,虽说外甥是姥娘喂不熟的狗,吃了它就走,但仍很受欢迎,我就是在姥娘门上长大的,这感受很深。

舅让我跟他去钓鱼,这是舅昨晚上在被窝里应给我的。钓鱼吗,舅用的钓鱼工具非常的原始:钩是用姥娘缝衣服用的钢针在煤油灯火烧红之后弯弯而成的;线儿是用棉线儿搓就得;杆是一根秫秸;浮儿便用一截秫秸尖儿。舅对自己的发明创造还是很满意的,擎着杆儿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我雀跃着跟他要,他躲闪着嚷:小屁孩玩不了哩。其实他比我大不了几岁,我属马,他属龙,不到十岁。加上我长得个高体壮,他长得小巧玲珑,看上去跟哥儿俩似得。他不给,我便给他撒娇:往地上一坐,两脚蹬地,把鞋蹬掉。见此状,他便慌了,赶忙说:“别,别,姥姥看到了,了不得。”姥姥了不得不是对我而是对他,姥姥不许舅惹我。惹了我姥姥就会骂他,“不懂事的畜生。”舅便乖乖的把钓鱼竿给了我,我扛到肩上便很神气地命令他“走,钓鱼去哩。”

姥姥家那儿没有湖,没有海也没有河,钓鱼吗,只有到蝌蚪湾。蝌蚪湾不在村东,也不在村西,就在眼皮底下。出了家门,下了宅坡,过了路,走过场院就是。

那湾咋叫蝌蚪湾呢?我问舅。舅便用神秘的样子对我讲:很久很久以前,黄河决口,帅水的七仙姑违抗军令,让她带水淹咱大十二里村她不淹,就挨了处罚,水龙王把她变成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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