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1页)

这好的空气都不要,都到山外头去吃那灰吸那烟去了!魏长庚心里一直挂着从瓦罐村搬出去的那些人家,长长久久地挂着。也不知他们出去之后日月过得咋么样儿。思谋着这户那家,就记起了瓦罐村在这个时节里搬出去的一家又一家人了哩。

从瓦罐村搬出的第五户,也就是冬日里搬走的第一户人家就住在村东头,叫个赵磨杠。赵磨杠是在他兄弟赵磨欠搬出村子之后,才动了要搬出村的念头的。不过真正叫他下定决心要搬出瓦罐村的,还不是他兄弟搬走这件事,他那个时候还在犹豫不定着,还在前怕虎后怕狼着。他娃子在南方打工,闺女*在镇子正上着中学。在儿子儿媳妇的撺掇下,就准备在城里给买一套房子。他考虑不妥当,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买还是不买。他知道,搬进城里路呀电呀,赶集上街呀,看病住院呀,孙娃儿上学呀,啥儿啥儿都好。可是他还是有着这呀那呀的顾虑的。住不惯城里是一样,这倒还不是啥太大的事儿。还有一样是他最大的一桩心事,那就是进了城之后,再回来种地,那就是四十五里吃扁食——不划算。而在城里他又是个白人儿,不会开车,不回砌墙垒柱,不会做生意。那就是说,他在城里就是个无业游民,成天吃吃转转,一辈子都在山里两手不闲的他,这不等于是进了监牢坐了黑屋了么,不等于后半辈子闲浪荡过去了么,就清等着死呀,那不就等于慢性自杀了呀?他下不了决心,就在那里丝断麻不断地扯络着。大约在秋的末梢头上,也就是秋天将尽的某一天,他在地里正忙活着,就有人在村头高喉咙大嗓门儿喊他,喊声火急火燎急急慌慌的。他听见了,应着声儿,就听那人说,磨杠子,快回来,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他心里咯噔一家伙,就揪成一疙瘩,跳得跟打鼓一模样儿。他边往回跑,边问,咋啦,出啥子大事了?那人就说,你屋里人栽倒在院子里,不知是死是活哩,快些过去瞅瞅吧。他挖蹦儿跑回去,就见几个邻居正在掐人中打脸,往脸上泼凉水。他跟恶狼样扑过去,尖着声儿直着腔儿喊着媳妇,一看没反应,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套了架子车,在邻居的协助下,把瘫软的媳妇发落到车上,两只脚飞也似拉到村里的小药铺。村医一看,说可能是中风,赶紧送镇子卫生院吧。他问村医,还有治没治?村医说,这个不好说,就看她的福分了,赶紧送卫生院要紧,中不中就权当尽心了。他拼死颠簸了一个来时辰,拉着架子车到了镇子卫生院。那一天,他走瓦罐村到镇卫生院那一圪节儿路,就比几千几万里都要长哩,咋跑都跑不到头么。等跑到镇子卫生院时,他整个人就如从水里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