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滴一星,正月十五雪打灯。
就真的应验了这句老话了么。年儿个的八月十五确真是下了雨的,且雨还不止滴了一星,而是下了不知多少星,且下的不是小雨,而是落了淅淅沥沥的中雨呢。
这句古话不知是谁总结出来的,就真的应验了哩。
魏石寨的大门楼前挂着两盏大红灯笼。进了院子,正门脑也挂着两盏跟大门楼上一模一样的大红灯笼。东西厦子的小门口,同样是挂了大红灯笼——这些灯笼都是年三十儿挂上去的。除夕到破五,每个黑夜里,这八盏大红灯笼就准时在天将黑定时明起来亮起来,直到灯笼里的蜡烛燃尽熄灭,大概已是半夜时分。而与这所院子不一样的是,村西头的老坟场里,一片黄黄白白的灯,却是在正月十五随黑儿才一盏一盏明了亮了的——这些灯一统拢儿被一根根竹竿支撑着,离地三尺二尺,顶上一个朝天的喇叭筒,糊了白棉纸,当间儿喇叭筒的咽喉上,竖一根蜡烛,蜡烛顶端挑一个黄亮亮的小火苗儿,那火苗儿在喇叭筒里不停地抖着颤着……
正月十五一清早,老天爷就挥洒着零零星星的雪片儿雪粒儿,后来就近似于挥霍了,把满天满地都挥洒得迷迷茫茫纷纷扬扬了,一世界就游走着那片片点点洁白无瑕的精灵。黑老鸦缩进老窝里不再出来;喜鹊子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小山雀儿亦不知身在何处;鸡们或站在雪地上缩着头夹着翅,或呆立于屋檐下痴痴呆望着这迷乱的世界;老黄慵懒地把两行脚窝印在院里院外的脚地上、小路上,然后立在路畔的塄坎上四处张看一番,仿如个迷路人样不知去往何方,就百无聊赖地折返身子,又在来时的路上刻下两行凌乱的黑梅花。
吃了早饭,桂英忙着把夜儿黑里发上的面和了,取出大红枣洗净,加工出各式各样的馍馍——这馍馍在九龙山脉一带,有叫花馍的,也有叫枣花馍的,是正月十五的专用馍馍。魏长庚自然是干着他的老本行——抱柴烧火。而在西厦房里,魏石寨和魏小波则在把一根根绿生生的竹竿,用锯子截锯成三尺四尺不等的竹棍儿,然后用砍刀在竹棍儿的一端劈成四道六道或八道,再把这些劈开的竹条用一个五六寸口径的圆圈儿撑将开来,呈喇叭状,固牢,四周再糊上白棉纸,一个张开的小喇叭灯就成型了。
桂英在做着蒸着枣花馍,看着这些花样各异的花馍馍,就回到了小时的岁月里……
“妈,我要吃白面枣花馍。”面黄肌瘦的桂英两手把着门框,眼里装满了饥饿和渴望。
“乖,只能吃一个哦,就这一筚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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