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过后的某一日,瓦罐村村里村外田畔地头,处处都浮动着紫色的云团儿——其实那不是啥子云团儿,那是楸树桐树绽开的花朵儿,稠稠密密紫紫淡淡就开了一树树,这紫色的花团如云似霞,一夜之间就把一色儿绿着的瓦罐村妆扮得妩媚妖娆了,如一个俏媳妇的头上别了淡雅芬芳的饰花,瓦罐村就兀自俏起来美起来艳起来了。如若立在高处远处,瓦罐村这紫色的花团确真就如飘落山间村畔的紫云淡霞了。然在这团团簇簇的紫色云团家族里,更为赚人眼球的,还要数村头老黄楝树旁边的那架足可比肩三四间房屋大小的紫藤花。起原先,村人皆给这种与桐树长得截然不同的藤类植物在春末夏初所著的花儿唤作“桐花”,也许她的颜色与桐花极为相似,故而村人皆叫她“桐花”。桐花虽好看,却不能食用,然藤条上结的“桐花”既好看,又可采而食之,蒸蒸菜,包扁食,都是极好的食材,特别是在那些蒙尘发黄的饥饿慌乱年月,这“桐花”就成了村人度过饥荒的宝贝疙瘩和救命之花。后来,有一位本村外出干事功成名就的文化人,回到村里了,却文绉绉给这架藤蔓茁壮枝叶繁茂铁枝新叶花香四溢的、村人叫了不知多少年的“桐花架”美其名曰:紫藤架。村人皆惊异不解,说桐花就是桐花,还叫啥子紫藤么?文化人说,桐花是她的土名,学名就叫紫藤。他就给村人细细讲说了桐花与紫藤花的科属与区别,村人听了,由似信非信,到最后的确信不疑。
如若饥荒年代紫藤花成了帮助村人度过饥馑的一架宝贝,那么到了国门大开后的富裕时期,村人则在吃喝不愁的年景里,只把采食紫藤花作为一种奢侈享受和尝鲜时髦,魏长庚就坚决反对过。那时他约摸八十岁上下,一到春里天,村人就馋着嘴儿尝食山里的各种野菜野花,桐花,洋槐花,拳菜,山葱,葛蓝叶,石蓝苗,黏叶儿菜……皆成了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作为生活富裕后的一个显著标志,大吃特吃,山吃海吃,紫藤花自然首当其冲。魏长庚看了眼急心更焦,就在村里立规:不允许任何人再采摘紫藤花,留着,闻着香,看着美。白日里村人不敢、不便、也不能采,就有人趁着夜幕的掩护,胡采乱摘,甚而不惜毁坏紫藤架,而疯狂盗采。为了保住这架紫藤,叫村人都能在劳作之余,做身心愉悦之神往地和身心困顿的栖息之所,魏长庚不惜年迈之躯,晚间就在藤下脚地上撂一页席子,盖一片薄被,来看守这架馨香可人的花儿。魏石寨那时正在为着一家老小的吃喝穿戴而整日忙得昏天黑地。一日从田间劳作回屋,身子已如压上了千斤重物,困乏至极,却闻听桂英说大伯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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