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高考那天的大暴雨,一直烙印在我的人生里。
很奇怪,那天我和肖鹤站在考场门口,都有一种莫名的固执,不肯进考场,就非要等到我们的家人来。
看着身边的同学们都拿着准考证走进学校,我和肖鹤却一点都不慌。
伞下,我碰碰他的肩:「中午去我家吃饭呗?」
「不去,我奶奶做饭比你们家餐厅做的好吃多了。」
「切,有本事你以后都别来,邹阿姨做的饭不知道有多好吃。」
我和肖鹤总是谁也不爽谁。
可是命运把我们圈定在一起,后来的许多年,我跟他之间就好像绑上了一根细细的绳,那根绳,原来在高考的那天已经拴紧。
许久都没有看见我爸爸的车。
我借了老师的电话,打给他,却无人接听。
过了好一会儿,肖鹤的邻居来送他家孩子进考场,看见肖鹤时,竟吃惊地说:「肖鹤?你怎么还在这里?!你还不去医院,你这孩子——」
肖鹤不爽地问:「我为什么要去医院?」
那个人用很浮夸的语气说:「我刚刚看见你爷爷奶奶被送上救护车嘞,山脚路边有泥石流,石头把车顶都砸出了一个窝!你说你该不该去医院嘛!」
我都忘了,夏季泥石流高发,尤其是西南的多山地区。祝乌山下山那条路上蜿蜒曲折,一路高山峭壁,几乎每一年都会有泥石流发生。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憎恨这四面八方的山。
那天我和肖鹤不顾老师的阻拦,一路冲向医院。
他跑得很快,把我扔在身后,等我浑身湿透地冲进医院,只看见他全身僵硬地站在走廊上。
我走到他面前,颤抖着问:「怎么了?」
他满脸雨水,垂着眼,没有回答我。
「说话啊。」我狠狠地推了他一下。
医生朝我们走来,我晃眼从护士拉开的白帘里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爸爸,他面目全非,全身都是血,却很安静地躺在那里。
我跪在地上求医生救他,再救救他。
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唯一一个亲人。
那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唯一一个亲人。
他不会离开我。
我知道不会的,这么残忍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医生说一些奇怪的话,我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我看着走动的护士又把帘子拉上了。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