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刚过,王城的风雪化作水,料峭春风钻进衣物,冷得彻骨,
白茯苓站在院外,望着屋檐下的燕子窝。
去年春天,玄燕在这里生养过一窝,今年不知会不会再寻巢。
一年之期将近,招提寺平地而起,一石一木,都由她亲自看着,如今只剩漆金塑画。
最后一批画粉颜料进入招提寺是在三天前,又一年上元刚过,白茯苓有幸在人间看上最后一次花灯。
上元夜那夜,秦韬元带着女眷在街上游荡,月伏和秋霜如栖枝的鸟雀,在叫卖的摊位前蹦跳,没过多久深入人海不见踪迹,独留她与秦韬元二人并行。
他们在街上游荡,远远眺望着招提寺佛塔的塔尖,圆月刚好悬在顶端,白茯苓当时指向佛塔对秦韬元说:「以后大人在王城做官,一年中有十二次能见到悬在招提寺的圆月。」
无心之言,却戳到了他们谁都不曾提起,却心知肚明的结局。
白茯苓的失落之余,侧目去看秦韬元,他站在身边,青黑色的燕居服加身,本就沉稳的人平添一抹寂寥。
夜空中火花闪烁,一声爆响,细碎银光炸成团花,流光溢彩。
空气中飘浮着硫磺味,人们纷纷抬起头,望向天边焰火。
白茯苓望着花火,喃喃念了一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头上焰火声震耳欲聋,人声惊叹此起彼伏。
呢喃似的声线,她断定他听不见。
可秦韬元却转过头,在鼎沸的人声里,定定望向自己。
……
有足音渐近,白茯苓收了神,望向回廊处,发现自己等的人已经到了。
远处何泓清穿着官衣,腰间配刀,步履飞快朝她走来。
到了身前,何泓清放眼一看,在白茯苓栖身的摇椅旁边,瞧见一只小马扎,捞过来坐下,自己在桌前倒了一碗茶汤。
「渴死我了。」何泓清说完仰头喝干一碗,意犹未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白茯苓从躺椅上坐起身。
「新的画工已经进入招提寺,我问过其中管事的画工,如果抓紧赶工,两个月便能完工……何大人喝饱了没有?要紧的事你还没告诉我。」
何泓清看着她,艰难咽下口中的茶汤,才将碗放下一抹嘴道:「急得如同火上房,连喝口水的功夫都不给我匀匀?」
白茯苓说:「急,我时日无多。」
何泓清一怔,腹中茶汤落肚,惆怅又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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