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国十五年六月廿四,戌时的雨丝裹着寒意,钻进便服的缝隙里。
皇帝柴裕勒住马缰,十骑禁军亲卫立刻收住脚步,马蹄裹着的麻布在青石板上擦出细碎的响。
他们刚过平康坊,街角的灯笼就被风卷灭,黑暗里,只有远处朱雀大街的禁军火把在雨幕中明明灭灭。
“陛下,前面就是通化门的岔路了。”
亲卫统领秦岳压低声音,玄色披风下的手按在腰间的刀上。
他选的这十骑,都是昔日跟随先帝拼过命的老兵,铠甲藏在粗布袍下,凛然的眼神仿若天际的繁星。
皇帝柴裕“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巷弄深处。
戒严令下的长安,连狗吠都透着怯意。
可他们却能清晰地听见有一间坊门后面传来铁器碰撞的轻响,派人确认后,发现不是禁军的戟,皇帝猜测这是有什么人在慌忙藏起兵刃。
“绕过去。”
皇帝柴裕调转马头,靴底碾过积水中的一片桐油渍。
“不对劲。”
皇帝沉吟一声,这东西一般是用在投石机枢轴上的,此刻竟出现在平康坊的巷子里,怕是有什么猫腻在里面。
皇帝话音刚落,亲卫们默契地散开,形成一个松散的半圆护住皇帝。
马队拐过岔路的刹那,斜对面突然冲出辆骡车,车夫披着件破烂的羊皮袄,看见他们竟不躲闪,反而挥着鞭子直撞过来。
“不好,有诈!”
见势不妙,秦岳当即拔刀挡在皇帝身前。
“受死!”
骡车突然急停,车夫反手从车板下抽出把刀来。
“交给我,你等保护陛下!”
“是!”
秦岳的刀劈断车夫的手腕,鲜血混着雨水溅在车板上。
可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骡车的篷布被风掀起,里面竟堆着数十支裹着油纸的箭,箭簇在暗处闪着乌光。
皇帝柴裕勒马未动,亲卫们已围成铁桶阵。
断腕的车夫倒在泥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手指却死死指向通化门的方向。
秦岳一脚踹开他的手,正要补刀,却被柴裕喝止:
“慢,留活口。”
“是!”
他翻身下马,蹲在车夫面前。
这人虎口的老茧深得像铁锉,指甲缝里嵌着黑泥。
不是普通车夫,倒像常年握刀的军卒。
“谁派你来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