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郑建国在最后一份总结报告的末尾,以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庄重,工工整整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再“啪”地一声合上那支陪伴了他无数个夜晚的黑色钢笔笔帽时,窗外的天际已经被黎明染上了一层清冷的鱼肚白。
办公室里那盏彻夜通明的台灯,此刻在晨光中显得有些疲惫和黯淡。
连续几个通宵的奋战,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漫长战役,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一个句号。
现在终于告一段落,他向后靠去,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了宽大的办公椅背。椅子的皮革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响,仿佛也在替他分担重负。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那口气带着咖啡的苦涩和熬夜的燥热,仿佛将连日来积压在胸口的沉重、焦虑与疲惫,一并驱散到了清晨微凉的空气里。
他缓缓转动着僵硬的脖颈,骨节发出“咔哒、咔哒”一连串细碎而清晰的抗议声。双肩上传来的酸胀感,如同两座无形的山,沉甸甸地压着,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结束的高强度脑力劳动是何等艰辛。
然而,与身体这座即将散架的机器截然相反,他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宁。精神世界里,那片因“12·05特大系列案”而掀起的惊涛骇浪,此刻已风平浪静,只剩下一片澄澈的深蓝。
那厚厚一摞,足有半尺高的报告,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桌角,被晨光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每一页纸都浸透着整个支队几十号人的心血,每一个数据背后都是无数个不眠之夜的追踪与分析。它们像一队刚刚接受完沙场检阅、整装待发的士兵,沉默而骄傲。这些冰冷的文字和数据,不仅仅是向上级的汇报,更是对他和兄弟们过去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的最好交代,是对逝者的告慰,对正义的承诺。想到这里,郑建国那颗紧绷的心,就像一块被蒸汽熨斗熨过的皱布,瞬间变得平整而温暖。
就在他闭目养神,享受这片刻宁静之际,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郑队,是我,小李。”
郑建国睁开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应了一声:“进来。”
小李推门进来,一股清新的户外冷空气也跟着涌入。他身上已经换下了笔挺的警服,穿着一件崭新的深蓝色羽绒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喜气洋洋,与办公室里的肃穆和郑建国的疲惫形成了鲜明对比。
“您可真成了咱们局的‘定海神针’了,一晚上都没挪窝啊,”小李半开玩笑地说着,语气里满是敬佩。他手里拎着一个不锈钢保温饭盒,快步走到桌前,“嫂子一早就把早餐送到门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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