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秘勘房内的气氛,因老匠师投河自尽的消息而降至冰点。对手的狠辣与果决,远超预期,每一次看似接近的线索,都在即将触碰核心的瞬间被无情斩断。空气里弥漫着挫败感与更深的警惕。
赵明烛面沉如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强压下怒火,声音冷得像汴河底的石头:“加派人手,沿汴河下游搜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将作监所有与诗牌制作有关联的人,无论直接间接,全部隔离严查,家宅仔细搜检,看看能否找到关于那机关图纸、异常材料采购的蛛丝马迹!”
命令被迅速执行下去,但每个人心中都清楚,希望渺茫。那投河的老匠师,恐怕也如光禄寺小吏王三一般,不过是另一枚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陈砚秋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张拓印着李玮未完成血字的纸上,那扭曲的笔画如同鬼画符,嘲弄着他们的努力。薛冰蟾关于“方位”的提示,以及自己记忆中韩似道当时可能所在的模糊方向,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没有证据,怀疑当朝宰执,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李玮……”陈砚秋喃喃自语,试图将注意力拉回受害者本身,“他临死前喊出‘墨池深’,又试图写下血字。这‘墨池’,除了隐喻科场黑暗,是否还有更具体的指向?”
赵明烛闻言,神色一动:“你的意思是?”
“李玮以直言敢谏闻名,尤其在科举事务上。他此前多次上书,必然触及许多积年旧案。他今日在宴会上那番言论,也绝非临时起意。”陈砚秋思路渐晰,“他是否掌握了某种具体的证据,或正准备揭露某桩与‘墨池’相关的旧案,才招致杀身之祸?‘墨池深’,或许不是泛泛而谈,而是特指某件事,某个人?”
“查!”赵明烛毫不犹豫,立刻吩咐下属,“调阅近五年,不,近十年所有与科举舞弊、考场不公相关的御史弹劾奏章及后续处理卷宗,重点查找由李玮或涉及李玮提及的案子!特别是那些语焉不详、草草结案、或是当事人下场凄惨的旧案!”
皇城司的档案调阅能力远超寻常衙门,但涉及御史台和刑部的陈年旧案卷宗,仍需要时间。等待期间,陈砚秋凝神静气,试图从自己过往阅读过的海量文献和墨娘子提供的零散情报中,搜寻与“墨池”相关的特殊信息。
墨池……除了象征意义,在现实中,它可能指代具体的地方。国子监有墨池,翰林院有墨池,一些大书院也有,甚至某些官员私邸也会修建墨池以附庸风雅。但李玮临死前特意提及,必然有其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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